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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(第8/25页)
,因而又气又急,顿时满头大汗。 越是如此,越使卫虎疑心,喝道:“说呀!怎么回事?” 这是件洗刷不清的事,但王狗子一急急得脑筋灵敏了,于是神色也大不同了,故意抹一抹汗笑道:“还好!人家在我们没有到以前,就派人进城来打听他家那个新娘子的下落了。” 照此一说,与王狗子无关,卫虎才比较放心,“这大概是他们胡猜猜中的。”他说,“派了谁来打听?” 派的是朱家的“侄少爷”,王狗子已经听朱家的佣仆谈过,心恨卫虎多疑,翻脸就是不认人的模样,故意摇摇头说:“那可不知道了!” 不知道也不管他了,“以后怎么样呢?”他问,“他家打的什么主意?” “他家的主意,是这么打的,只等打听到确实消息,把他家女儿找回来,朱建伯便可脱卸干系。打算着问过一堂,就可释放回家。所以这时候能不收监,最好不收监。” 卫虎的脸色铁青,连连冷笑,“打的好如意的算盘!”他这样说了一句,心里在盘算,本来还可以慢慢儿来,吊脖子的绳子,一步一步来收紧,照现在看,要一堂就问成了死罪,才可以永绝后患。同时朱家的女儿,从此也不能再在宿迁露面,得要想办法把这个人“灭”掉才好。 “头儿,”王狗子催他,“你老主意打定了没有?人家还等着回话呢!” “不必麻烦了。”他说,“你告诉他,今晚不收监,也不要钱——反正有他用钱的时候。” “是——”王狗子答应着退了出去。 “来啊!”卫虎叫来那小伙计,“你到后面去通知大老爷那里值夜的人,只等大老爷五更一醒,立刻到前面来通知。再告诉值堂的,早堂就有要案,伺候看刑。” “晓得了。”那小伙计答应着,自去分头通知。 卫虎也带着一名小厮,当时把他叫醒,取下炖在“五更鸡”上的燕窝粥,倒出来吃完,然后叮嘱,到五更天当心里面有通知出来,说完躺在榻上闭目养神。 眼睛闭着,心里却在默默盘算。到了天色微明时,小伙计来告诉他说,大老爷已醒。卫虎急忙起身——怕自己精神不济,嚼着一支关外人参,走入后衙。 隔窗向张华山请了早安,他说:“跟大老爷回话,孝义乡陈家命案,指使的正凶已经带到。” “噢,可是早堂就要问?” “是!”卫虎答道,“此犯颇为狡猾。卫虎伺候大老爷升堂。” 张华山心里有数,凡是这样的案子,就必须卫虎在身旁提示,所以连声答道:“好,好!你叫他们预备。” 预备是预备刑具,别样大刑,哪怕是夹棍都是现成,要用到时,一声吩咐,立即就有;唯有卫虎发明的那样“一品衣”,须得预先生好一盆炽旺的火等在那里。但这不便公然预备,否则就变成有意使用酷刑,因而得在暗处着手。 “看看苦主来了没有?”卫虎又说。 “早就来了。” “在哪里?” “县前菜馆等着。” “你回头当心。”卫虎告诉值堂的衙役,“先提原告,问完了你叫人把他们带开,不要让被告跟他碰头。” 原被两告,原是翁婿,见了面未见得“仇人眼红”,说不定倒叙上了亲戚,两下一搭上话,变成对质,立刻就会有许多漏洞发现,这不是当耍的事,所以卫虎需要预嘱得清清楚楚。 等张华山一升堂,原告已从菜馆到了堂下,传上来问的也还是昨天那几句话,只不过多了两句安慰之词,“本案指使的正凶,已经缉捕归案,”张华山说,“本县自会秉公审理,替你昭雪冤仇,好好退了下去,静候传询。” “是!”陈家骐作了个揖,起身下堂,接着便有人把他带得远远的。 “带朱建伯!” 堂上一声吩咐,堂下相递呼传,有个皂隶去到班房,不由分说,把一副手铐铐到朱建伯手上,拉了就跑。 一上堂便又喊堂威,那声音就像看见过街老鼠,路人起哄喊打那样。多少年来的经验,不论如何凶恶的犯人,一听见堂威,心里便会发慌,恍恍惚惚自以为犯了众怒,愿意尽量招供,以求无事。 朱建伯此时方寸大乱,头上一阵阵地嗡嗡作响,自觉魂灵已经出窍,一步一步挨上堂,身不由己地往下一跪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小人叫朱建伯。” “多大年纪?” “小人今年五十五岁。” “哪里人?” “本地人。”朱建伯答道,“世居白洋河镇。” “朱建伯,我问你,你可是有个女儿,许配了孝义乡的陈家?” “是。”朱建伯说,“小女名叫青荷,七岁时就许配了刘老涧的陈家——” 张华山因为受了卫虎的教,被告只要有一语不符,立刻就要钉紧了问——这就叫“锻炼成狱”,所以这时他立刻打断了话问:“怎么说是刘老涧?” “回大老爷的话,我那亲家老家原是刘老涧,移居孝义乡。” 这不关被告的事,张华山也不去探究为何移居,只问:“你女儿今年几岁?” “今年二十。” “女孩子二十岁还不嫁,而且已许配了十三年,这是什么道理?你要实说!” “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。实在是时候不巧,男家送过三个日子,都不吉利。因而耽误了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