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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(第8/17页)
说,你一定当我言过其实。” “都说公主的容貌琴艺,燕国第一。”夏姒接口答道,“琴,我们可不懂;容貌嘛,可又没有法儿形容。反正荆先生将来总见得着的,自己看吧!” “不见得见得着!”季子脱口说了一句,自知失言,微一咋舌,急忙赔笑,“荆先生是太子的上客,公主多半肯出见的。” 荆轲作了个矜持的微笑,不置可否,心里却是一直想着公主,不知是怎么个惊才绝艳,心高气傲的人?又记起夏姒所说,公主的琴艺,也是燕国第一,心更向往。辗转反侧,折腾了半夜,突然想到田光之死,太子的爱重,以及肩上的责任,顿时如泼头浇了一桶冷水,一切绮想,尽皆息灭,只剩下深深的自惭。 第二天一早,太子丹果然派了车来。直入东宫,太子丹降阶亲迎。 引入密室,太子丹把荆轲奉为上座,用极亲切的态度,絮絮不断地询问他的饮食起居,以及对夏姒和季子是否中意?荆轲也殷殷致谢,特别表示,季子为公主所最宠信的宫女,竟蒙遣来照料他的生活,深感荣幸,也深感不安。 太子丹听他这样说法,显得极其欣慰。然而,他并没有再谈到公主——这使得荆轲微感失望,他心里存着一个疑问,季子究竟是公主自愿派遣,还是太子丹强索来的?如果属于后者,便是夺人所爱,应该把季子送回来才是。 不过,这说来实在也是件不关紧要的琐务,既然没有机会表达,便暂且丢开。看看寒暄告一段落,他整顿全神,等待着太子丹开口商谈国家大计。 “荆卿!”太子丹的神情转为严肃了,伸直身子,膝行数步,与荆轲面面相对,“田先生不知我之不肖,举荐大贤,这是天怜弱燕,不忍相弃。荆卿,愿奉教!” 一面说,一面俯首下拜,荆轲以极迅速的动作,扶住了他的手,惶恐地说:“太子,荆轲只恐才力不称,唯有尽忠竭智,勉图报答。” “‘报答’两字,千万休提。我只有一个希望:你我之间,无分彼此。但愿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 “那自然。” “然则请教,以弱燕而敌强秦,其道如何?” “太子,恕我率直,你这第一句话,我便不能苟同。” “请问哪一句?”太子丹愕然——根本还没有谈到见解,哪里来的异同? “燕并不弱,秦亦不强。所谓‘弱燕’‘强秦’之说,不过世俗之见而已。” 太子丹瞿然动容,凭空感到一阵兴奋:“请说下去!” “就表面看,秦国带甲百余万,车数千乘,骑万余匹,灭韩亡赵,伐楚窥燕,势焰嚣张,看来极其强大,但如进一层剖析,便知不足为惧。” “何以呢?” “‘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,唯有德者居之。’秦王暴虐不仁,劳师远征,死亡枕藉,兼以役使民力,滥无止境,请看,那些宽广的驰道,那些在咸阳兴建的壮丽宫室,何处不是用秦人的血汗脂膏所筑成的?大工大役,征发民伕,动辄论百万计。太子,你久居秦国,难道就未曾发觉秦国的民怨沸腾?” “你知道的,”太子丹愧赧地答道,“我在秦国没有自由,住的地方是被规定好了的,行动是被限制的,走一步都有人跟着——有时候也让我到各地去看看,却必有人前后监视,遇到的秦国老百姓,都称颂秦王如何如何圣明,听了叫人肉麻,所以我也懒得动。其实,也不尽是我为然,各国使臣,或者到秦国去游历观光的,都是这样的待遇。” “这就是秦国的致命伤!”荆轲问道,“请问,秦王为何要监视得如此严密?其故可思!秦人实在是敢怒而不敢言——‘偶语者弃市’,只得暂且隐忍。” “秦法严峻,倒是真的。”太子丹点点头说。 “严峻亦有限度。如秦国的‘七科谪’,几于人人有罪,谪戍的罪犯,相望于途。天怒人怨,秦必不久。” “话是不错。”太子丹说,“然而我们不能坐待秦之自亡。” “是!”荆轲深深点头,“当然不能坐视,应该有所作为。” 话说到紧要的所在来了。太子丹更靠近了些,促膝相并,上身前俯,用极轻但极清晰的声音说:“请为燕国划策!” 荆轲成竹在胸,侃侃而谈:“为燕国谋,有上、中、下三策。不知太子愿先闻上策,还是愿先闻下策?” 这话说得奇怪!太子丹直觉地感到,必有深意在内,不敢随便回答,只愈益谦恭地询问:“请明示,上策如何,下策又如何?” “上策,荆轲愿身任其事,尽平生所学,努力以赴;若是下策嘛,”荆轲徐徐说道,“我只设谋,不与其事。” “原来如此!”太子丹很快地答道,“荆卿,你知道的,我一心仰仗,不管哪一策,我都希望你来主持大计。” “那么,我先奉陈上策。不瞒太子说,田先生在未蒙宠遇以前,已经为燕国做了许多事。他大散资财,派遣密谍,探访各国消息。因此,我深知方今天下人心,无不反秦,西起巴、汉,东至齐、楚,都把嬴政看成毒蛇恶兽,表面畏惧,内心唯恐去之不速。这同仇敌忾的人心,便是我们有恃无恐的由来。” “是。”太子丹说,“我也知人心可用,然而他国之事,燕国何能为力?” “当然可以。一百年前,已有成例。” “请教!” 荆轲伸两指,轻说二字:“‘合纵’。” 一听